“对话已经变得这么难。”她说。
“这不是我们俩的错。”他狡辩。
没有构思，没有草稿。两个面孔模糊的人出现在我随意构建的羊肠小道上，他们背对我，影子蔓延到尽头。这是在一大早。左侧大路上除去清洁工再无同类。
“刷刷刷。”扫地声也比对话来得持续且稳定。他们没有牵手。
“这么冷的天出来，你不如补觉。”
“不想睡，早上有惊喜。”
“什么惊喜？”
“你看周围，霜结在绿草上，晶莹剔透。”他蹲下，顺手拉住她。
她被迫望向那留着鼻涕的野草。
“没什么了不起。”
他没说话，侧着头贴近它们，甚至与它们鼻尖对鼻尖。
“操，真漂亮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准备说什么。”
“像不像我们在饭店吃的那种菜？”
她蹲在他旁边，手缩在口袋里。
“那种菜颜色更绿点。”
“真漂亮。”他伸手捋过一片叶，白色嫁衣碎在他手里，久久未化。
“谁能想到这只是普通的野草。”
“我想到了。”她说。
他一屁股坐在路中央，准备躺下。
“喂，你不嫌脏啊！”
“回去洗。”
她缩回手，他倒下，一块一块层次不齐的砖头路因此连接在一起。
他与那簇晶绿一样高。
她显得遥不可及，像缥缈的星座。
“幸好早上没什么人，瞧你这神经病样。”
“怎么，不爱我了？”
她一屁股坐下，预备躺在他身边。
“喂，你别……”
“怎么，爱我还是爱我的衣服？”
他笑出声，吸了好几口冷气。
他看着普通的草，她看着神经质的他。
久久的宁静，一只鸟落在她正上方的枝丫上。
“喂……”她很小声，“鸟诶！”
“人过羊肠道，鸟语野草香。”
“谁的？”
“管他呢。”
她闭上眼，头埋在他帽子里。
对话进行到这步，我理应将环境描写得再透彻点。整片世界因为低温显得灰白，不只是右侧小山那边，它下方成片的草地都化作云海。绿、黄、红、棕，将冬未冬。
“什么狗屁描写。”他说。
他们起身。
“你看这条小路，歪歪扭扭，相比那条主道。这里没有人走，但这里漂亮。”
“比喻的前兆。”
“我还说不说？”
“我帮你说，像我们选择的方向。”
“在理。”
“不老套？”
“走过这条路的，有这样的感触，我跟他姓。”
“在理。”
他们愈行愈远。她右侧有一条泥印，他右侧也有一条泥印。
你瞧，对话不难。我还可以再加一句。
你本来就跟我姓。
2018.12
标签：野草,在理,漂亮,假装,对话,无题,右侧,泥印 来源： https://www.cnblogs.com/nineis/p/13904721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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